无论怎样的土地，都曾被水流过
无论怎样的城池，都曾被商业塑成
江南风光秀美，令人难忘。日出时江面水花四溅，宛如火红的花朵；春来时江水清澈碧绿，犹如蓝色的绸缎。怎能不忆起江南呢？
写下这首诗的白居易，作为杭州人自然熟悉家乡，因为他曾经担任过三年的杭州市长。那时，他最爱游览西湖东岸，后人为了纪念他，就把他常骑马经过的白沙堤，命名为白公堤或白堤。由于与西湖关系紧密，所以白居易一提起“江南”，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地替他想到西湖，想到杭州，但是除了杭州，还有一座城市吸引着他，那就是浙西的衢州。
唐贞元四年（公元788年），白居易的父亲白季庚（729年- 794年）因对国家有功，被任命为衢州别驾（相当于现在衢州市副市长），此时16岁的白居易也得以跟随，与父亲寓居衢州，一住也是三年。
这让他深深沉醉在衢州的山水中。面对具有丹霞风貌，有着飘渺烟霞的江郎山，他曾生出“安得此身生羽翼，与君来往共烟霞”的感叹，意思也就是，我恨不得自己也能生出一对翅膀来，要天天和你一起翱翔在祖国的蓝天白云中。
【图注：江郎风光】
如果说白居易是机缘巧合，但其他的唐朝诗人却不是这么想的，他们大多是主动找上门来。
像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的苦吟诗人孟郊（751年-814年），便因为生活潦倒、屡试不第，所以跑到这里来找点心灵的安慰。
今天位于衢州闹市区的峥嵘岭果然给了他一个亲切的拥抱，“古树浮绿气，高门结朱华。”看看这诗就能想象当时的美好。
来这里的还有不少人，刘禹锡也是疑似的一个，在《答衢州徐使君》中，他不仅知道衢州的烂柯山（原名石室山，民间故事说，晋时有一叫王质的樵夫到此砍柴，见二童子下围棋，一局未终，斧柄已烂，回村后才知已过数十年），而且还知道衢州的土特产——白纻也就是苎麻织成的布，以及青箱也就是用毛竹编织的书箱，可见他对衢州很知根知底。
至于衢州的徐使君，则是刘禹锡的患难之交，徐放。尽管在《唐书》中并无传记，名声比刘禹锡相差不止一点半点，但衢州人民对他是心存感激的。元和九年（公元814年），徐放由台州刺史迁任衢州刺史。正是在他手上，修缮了龙游灵山的徐偃王庙，并力邀韩愈撰写了《徐偃王庙碑》。自此，衢州的大地上便留下了韩愈的文字。
【图注：《徐偃王庙碑》上截碑文拓片】
这也让衢州的名字，自此和唐朝诸多的大家、大诗人相互粘连。只是，远离中原，也让唐高祖武德4年（公元621年）始设的衢州，名声始终没有那么响亮。但是在当时要想找到它，却也没那么困难。
白居易所吟哦的“江水”，就将杭州和衢州一脉相连。
衢州，在今天浙江的西部，也是金（华）衢（州）盆地西端。有段时间，吾球君喜欢选择从杭州坐普快去成都，过义乌、金华，便进入衢州，然后再一晃，就到了上饶的玉山。早在上个世纪20年代，浙江绅商筹备修建的浙赣铁路，便因为其西接江西，就打此经过。除此之外，衢州的南北还分别与福建、安徽接壤，向南望是武夷山，向北望则是黄山。
【图注：通过“侵华日军浙赣细菌战受害区示意图”了解衢州地理位置，块中的衢县即为今日衢州】
作为浙、闽、赣、皖四省交界之处，衢州自古就有成为边际交通枢纽和物资集散地的可能。让这个可能变成现实的，是衢州在铁路之外，还有众多的水水。
最有代表性的是衢江。很长时间内，浙江人都不愿意正对新安江是母亲河钱塘江源头的现实，毕竟新安江来自外省，让外省的江代表浙江，从感情上有点接受不了，所以他们又给钱塘江找了个源头，那就是衢江。
衢江从开化马金溪起至双港口后，众流归一，随后经龙游，在兰溪的马公滩纳入金华江，改称兰江，再北至建德梅城的三江口时，适遇自徽州迤逦而来的新安江，两源合一成“钱塘江”（其中有一段名为富春江），自此声势更是浩大，穿杭州而过，直奔东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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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宗虽然失去了爵位，却甘愿成为平民，将平民教育视为己任。他们世世代代出任儒官和书院山长，前后传承四百余年。正是得益于他们的坚守，儒学得以向南传播，而理学则向北发展。明正德元年（公元1506年），武宗皇帝采纳了衢州知府沈杰的上奏，授予孔子59世孙孔彦绳为翰林院五经博士，其子孙世袭。此后直至民国废除世爵，先后共袭封了15代五经博士。虽然失去了爵位，但国民政府仍将孔氏南北宗授予“奉祀官”称号。
因缘际会，衢州成为除曲阜之外，全国另一座拥有孔氏家庙的城市。这座家庙基本仿照山东曲阜的格局建造，也分为孔庙和孔府两部分。
在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中，家庙曾三度易址。如今，它坐落在衢州新桥街。街对面便是峥嵘岭所在的府山公园。
【图说：孔府家庙。王千马摄】
时间的魔力令人惊叹，将历经千年的孔圣文化与钱塘江唐诗之路巧妙地汇聚于此，却丝毫没有突兀之感。
它们的交融，赋予这座城市温文尔雅的气质。漫步其中，随处可见“衢州，一座最有礼的城市”的宣传语。初时不解其意，但一睹孔氏家庙和府山公园中高大的孔子像，便会恍然大悟，这并不是无中生有的臆想。
如果说衢州仅仅是一座有礼的城市，未免低估了它的魅力。身为清淡饮食盛行的浙江一隅，衢州却独树一帜，嗜辣无比。
此文为吾球商业地理《直把衢州作杭州》第一章，欲知衢州故事，请继续关注本号《直把衢州作杭州》第二章：《嗜辣的衢州，干趴过两位日军少将以上军官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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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写 | 王千马（中国企业研究者，中国商业地理写作第一人。出版有小说《媒体这个圈》、《无所适从的荷尔蒙》，主编有《无法独活：致喂大的年轻人》、《不焦虑的青春》，近年来相继推出《重新发现上海1843-1949》、《海派再起》、《宁波帮：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》、《盘活：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》、《玩美：红星美凯龙30年独家商业智慧》、《紫菜爸爸》以及《新制造时代：李书福与吉利、沃尔沃的超级制造》、《大国出行：汽车里的城市战争》等作品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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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| 大腰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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