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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科技落后的古代,信息闭塞,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。亲人或友人一旦远行,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。

少则数月,多则数年,甚至是数十年的离别,每一次挥手告别,都可能成为最后一面。

因为,在当时动荡的世道里,战火连绵,民不聊生,别离后能再次团聚,实属不易。

即使时逢太平盛世,人海茫茫,一旦分离,也很难再寻得对方踪迹,即使近在咫尺,也可能擦肩而过。

若生逢乱世,情况更为严峻,兵荒马乱,四处硝烟弥漫,盗匪横行,活着都是问题,更遑论寻觅相见。

正因如此,每一次久别重逢都弥足珍贵,每一声喜极而泣的欢呼都饱含深情,用诗词格律稍加润色,便是感人肺腑的诗章。

诗人李益一生历经安史之乱,又见证藩镇割据带来的战乱和民生凋敝。

二十岁考取进士后,李益在地方为官十四年,始终郁郁不得志。

也许是历尽世事沧桑后,诗人愈发珍视亲情,这首著名的诗作可能就创作于这段时期。

喜见外弟又言别

十年离乱后,长大一相逢。

问姓惊初见,称名忆旧容。

别来沧海事,语罢暮天钟。

明日巴陵道,秋山又几重。

外弟,可能是妻弟、表弟或同父异母的弟弟,无论哪种亲属关系,都不会影响诗中流露出的动人亲情。

经历漫长的十年离乱,我们才得以重聚,彼此的面貌容颜早已模糊不清。

惊疑地询问你的姓名,仔细回味,我记起了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,依稀辨认出你当年幼小的面庞。

多年未见,我们有满腹心事想要诉说,不知不觉中,暮鼓声已响起,才发现天色已晚。

唉,好不容易久别重逢,转眼却又要分别,茫茫行程,秋山阻隔,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与你相见。

李益享寿八十岁,是否等到过下一次相逢,我们不得而知,只晓得他后来辞官归隐,云游燕赵大地,晚景凄凉。

作为唐朝中期“大历十才子”之一,司空曙的仕途比李益顺遂一些,曾任左拾遗,又在工部尚书手下担任虞部侍郎。

史书记载,司空曙性情耿直,对权贵从不阿谀奉承,家中贫寒。但他丝毫不介意,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,干脆把身边侍妾都遣散回家。

这样一位“怪人”,对友情却很看重,常常在诗中表达对不幸友人的关怀,不难想象,他的朋友圈遍布四方。

云阳馆与韩绅宿别

故人江海别,几度隔山川。

乍见翻疑梦,相悲各问年。

孤灯寒照雨,湿竹暗浮烟。

更有明朝恨,离杯惜共传。

诗人惜别的韩绅,据说是大文豪韩愈的四叔,曾任径阳县令。

老朋友啊,上一次在江湖相逢,已经过了多少个春秋冬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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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荏苒,岁月蹉跎,相隔多年,重逢时刻,王安石慨然提笔,写下了这首饱含深情的家书。

示长安君

年少分别时,心中已有丝丝愁绪,

时过境迁,再次相逢,更是感慨万千。

草草备些酒菜,举杯共话旧事,

昏暗灯火下,追忆过往年华。

自怜分别湖海三年不得见,

又将踏上万里旅程,跋涉风霜。

相问何时再聚,我亦不知,

待鸿雁南归时,便有我的家书相伴。

少年时的离别令内心沉重,如今岁月催人老,再次相聚,久别重逢的感慨更是不胜言说。

匆匆备些酒菜,聊表重逢之喜,在昏暗的灯火下,娓娓道来彼此的经历。

三年来隔着辽远的山海湖泊,没有相见,心中早已是无穷的思念与牵挂;而今又将分别,跋涉漫漫沙漠,远赴万里之外出使。

你问我们何时才能相见,我也无法预知;等到南飞的大雁归来之时,那便是我的家书寄到之时,那时你当会收到我的音信。

三首诗作,均以精妙的刻画、深厚的感情,流传至今,留下传世名句。

“问姓惊初见,称名忆旧容。”

“乍见翻疑梦,相悲各问年。”

“草草杯盘供笑语,昏昏灯火话平生。”

除了感人肺腑,三联名句还有一共通特点,便是皆为流水对。

流水对的出句与对句,在意义与语法结构上并非简单对仗,而是前后意思相承,不可分离。

也就是说,在诗句意象出现的时间上,上下句如同流水一般流淌,不可逆转;或者在语法逻辑上,是从浅到深的递进关系,不可颠倒。

“欲穷千里目,更上一层楼”,是大家最熟悉的流水对了。

因其“一气呵成,流畅通达,如行云流水,自然天成”,流水对可遇而不可求,在律诗中若能出现流水对,篇章气息便会灵动不少。

三诗人受感而发,直抒胸臆,在触景生情、情景交融的境界中,自然得以情如奔江,一泻千里;句如流水,绵密精妙。

或许,这正是“赋到沧桑句便工”的另一种诠释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