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法国起源的欧洲巨石文化：三万座石头的秘密
作者：惠家明
编辑：Yuki
提起世界未解之谜，很多人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英国巨石阵的神秘身影。外星人基地、魔法祭祀……各种猎奇的标签为它增添了超自然色彩。考古学家眼中的巨石阵早已褪去了神秘外衣，它的建造年代和历史起源都已不再是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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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上，类似巨石阵的巨石遗址遍布欧洲。近期，瑞典哥德堡大学的研究者在《美国科学院院刊》（PNAS）发表论文指出：这些巨石遗址很可能起源于法国，并通过海路传播到欧洲各地。[1]
英国巨石阵。图片来源：Garethwiscombe | Wikimedia Commons
欧洲巨石文化：三万座石头的足迹
巨石阵并非欧洲唯一的巨石建筑。考古学家发现，欧洲各地类似的巨石遗址数量超过35000座，遍布英、法、德、意等十几个国家，构成了一种被称为“巨石文化”（Megaliths）的史前建筑潮流。
被称为“瑞典巨石阵”的亚里王石墓纪念碑。图片来源：Wikimalte | Wikimedia Commons
这些巨石建筑形式多样，包括石墓、石棚、石庙和石头圈等，主要功能是作为纪念性标志、遮风挡雨或举办仪式活动。例如，英国巨石阵就属于石头圈，最初可能用于纪念逝者[2]。
对于巨石文化在欧洲的广泛分布，考古学家更倾向于“起源中心”说，即巨石文化起源于某个地区，之后传播到其他地方。那么，究竟是谁引领了这场史前建筑潮流呢？
巨石文化的起源：法国的可能性
20世纪初，考古学界曾认为欧洲文化起源于中东或近东地区，巨石文化也不例外。这种说法缺乏实证支持。
以色列海法地区确实有巨石建筑遗址（如今已沉入海底），但它们很可能不是欧洲巨石文化的起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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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找到巨石文化的真正起源地，瑞典哥德堡大学的学者分析了2400余个巨石建筑的建造年代数据，并绘制成地图。
图片来源：参考文献[1]
地图显示，年代最古老的巨石建筑集中在法国西北部、法国科西嘉岛、法国南部与西班牙加泰罗尼亚接壤处，以及意大利撒丁岛，建造时间约为距今6800年~6000年前。
加泰罗尼亚地区的石棚遗址（图片来源：参考文献[1]）
巨石文化的起源与传播：从法国西北部走向欧洲
欧洲的巨石建筑，一直以来披着神秘的面纱。最新的考古研究揭示，这些看似“不可思议”的巨石工程，其实是史前人类智慧和文化的结晶，其起源和传播轨迹也逐渐清晰。
法国西北部：巨石文化的摇篮
要追溯巨石文化的源头，我们要将目光投向法国西北部。这里不仅拥有欧洲年代最为久远的巨石建筑，更重要的是，它展现了巨石文化从萌芽到成熟的完整演变过程。
早在7000年前，一种被称为“前巨石文化”（Premagaliths）的文化现象在法国西北部悄然兴起。当时的先民们已经掌握了集结大量劳动力的方法，并将其用于建造巨大的土质纪念性建筑，其主要功能是祭奠逝者。考古学家认为，这种前巨石文化正是巨石文化的雏形。无论是建筑的功能、象征意义，还是需要投入大量劳力的特点，前巨石文化都与后来的巨石文化一脉相承。唯一的区别在于，前者使用泥土作为建筑材料，而巨石文化则用石头取而代之。
由于这种前巨石文化及其演变过程只在法国西北部被发现，瑞典学者结合年代数据推断，法国西北部很可能就是欧洲巨石文化的起源地。
法国卡纳克巨石林，当地传说这些巨石是罗马军团中了魔法变成的。图片来源：OliBac | flickr.com
巨石风俗的传播：航海技术助力文化交流
尽管巨石文化的起源地已经找到，但新的疑问随之而来：在史前时代，建造巨石建筑的风俗是如何从法国传播到欧洲其他地区的呢？
乍看之下，陆路传播似乎比海路传播更容易。仔细观察巨石遗址的分布就会发现，大多数遗址都集中在沿海地区，甚至有一些早期遗址位于与世隔绝的海岛上。这显然与陆路传播的模式不符。
尤其是在北欧地区，挪威、瑞典等地与法国之间隔着广阔的海域。如果选择陆路，就必须绕道俄罗斯，路程将增加数千公里！或许对于当时的史前人类来说，跨越海峡并非难事？
大量的巨石建筑都出现在沿海地区。摄影：Bettina Schulz Paulsson
考古发现也印证了这一猜想。有证据表明，早在100万年前，人类可能就已经尝试着进行海上航行[3]。而在距今5000至3000年前的北欧地区，“船”已经成为当地社会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，可见航海技术在当时已经得到了广泛应用[4]。
巨石文化的传播很可能是通过海路实现的。以瑞典为例，最早的巨石建筑出现在沿海地区，之后才逐渐向内陆扩展，这也 supports 海上传播的理论。这一现象同时也表明，当时的欧洲人可能已经掌握了成熟的航海技术、造船技术，以及能够支撑远距离航行的社会经济基础。史前人类的智慧和能力，远超我们的想象。
巨石：跨越时空的文化符号
即使在科技发达的近现代社会，人类依然对巨石抱有一种特殊的执念。从史前的英国巨石阵，到古埃及的方尖碑、中国的石牌坊，再到今天的华盛顿纪念碑，无论时代如何变迁，技术如何进步，人类始终希望借助坚固的巨石，向后世诉说自己的悲伤与荣耀。这种对巨石的“情有独钟”，已经延续了几千年。
巨石阵并非什么神秘莫测的世界未解之谜，也并非笼罩着“神秘”气息。它们只是史前人类众多文化表达方式中的一种，是他们留给后世的宝贵遗产。
作者名片
排版：大庆
题图来源：Pixabay
参考文献：
[1] B. Schulz Paulsson. Radiocarbon dates and Bayesian modeling support maritime diffusion model for megaliths in Europe. PNAS, 2018.
[2]Pitts, Mike. Stonehenge: one of our largest excavations draws to a close. British Archaeology (102): 13, 2008.
[3] Robert G. Bednarik. Maritime navigation in the Lower and Middle Palaeolithic. Comptes Rendus de l’Académie des Sciences – Series IIA – Earth and Planetary Science(328):8, 1999.
[4] C Ballard, R Bradley, LN Myhre,et al. The ship as symbol in the prehistory of Scandinavia and Southeast Asia. World Archaeology(35):3, 2004.